医院门口挂横幅、扯标语、设灵堂,毁坏医院设施,打骂医务人员,伤医事件屡屡发生……这种种场景,是近年来医疗纠纷的典型“桥段”。医疗纠纷发生后,常常出现的就是“闹”,使医疗纠纷陷入了“大闹大赔、小闹小赔、不闹不赔”的恶性局面。因医疗纠纷引发的群体事件和信访问题,不仅破坏了正常的医疗秩序,而且严重影响了社会的和谐稳定。
而现在,情况大不同了。医疗纠纷发生后,经过调解,医患双方基本都能满意,以前经常上演的“医闹”事件基本消失,医患关系的冰点消融,逐渐好转。
是什么样的“良药” 治好了“医闹”这一“顽疾”?这副“良药” 就是我市于2016年3月推行的“调、保、赔、防”四位一体的医疗纠纷化解新机制。新机制推行一年来,取得了十分明显的效果,无一起医疗纠纷形成“医闹”事件,无一起形成信访事件,无省及省以上有关部门督办医疗纠纷事件,未发生进京或到省非正常上访事件,更无伤害医务人员的恶性事件,以前的一些积案也得到了彻底解决。
推:多方协调,创新机制
2016年3月1日,新模式下的许昌市医疗纠纷人民调解委员会(以下简称医调委)挂牌开门办案。一年里,医调委共受理医疗纠纷106起,在结案的88起纠纷中,成功率达95%,调解协议履行率达100%,医患双方满意率达100%,获赠锦旗26面……数字的背后,是我市推行医疗纠纷化解新机制、破解医患矛盾难题的大胆尝试。
2015年以来,根据国家、省卫计委大力推进“三调解一保险”工作机制的要求,市卫计委在认真考察学习、广泛听取意见的基础上,结合我市实际情况,通过政策引导,以市场化、法律化手段整合资源,聘请在医疗纠纷及赔付方面有着成功模式的江泰保险经纪公司,作为市卫计委的保险经纪顾问,建立起“调、保、赔、防”四位一体的医疗纠纷化解和医疗风险分担新机制。
“把医疗纠纷引出医院,由第三方调解机构专门处理,从而把医疗纠纷引入正规化轨道。我们协助江泰保险经纪公司成立了新的医调委,组建了调解员和医学、司法专家队伍,并定期听取医调委、医院对调解工作的意见,指导解决工作中存在的问题,不断提升调解水平、调解覆盖面和医患双方满意度。”许昌市卫计委副主任武宝平对记者说。
新的医调委由江泰保险经纪公司负责筹资建立与运营,每年几十万元的经费投入,保证了医调委的高效运转,彻底解决了过去医调委缺机制、缺资金、缺人员、缺办公设施、运转困难的窘迫局面。
同时,市卫计委积极协同综治、公安和司法部门,加大对“医闹”的打击力度。去年,市卫计委协同综治、公安等部门,召开了“进一步推动平安医院建设,严厉打击涉医违法犯罪专项行动”大会,对推动我市“平安医院”建设,特别是严惩涉医违法犯罪行为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。会议召开之前,市领导带领相关部门负责人到医调委进行专题调研,并充分肯定了市卫计委推行的新医疗纠纷化解机制。
“调、保、赔、防”四位一体的医疗纠纷化解和医疗风险分担新机制,通过推行医疗责任险(以下简称医责险)和第三方调解,把人民调解与保险理赔结合起来,用市场化、法律化手段调处医疗纠纷,使医疗纠纷快速、有效地得以化解。目前,一个由江泰保险经纪公司负责医调委建立和运行,医院通过购买医疗责任险转移赔付风险,保险公司以医调委达成的调解协议作为赔偿依据,由医调委直接向保险公司办理索赔,形成调解与赔付直接衔接的“短平快”医疗纠纷化解机制已经形成,受到医患双方的认可。
那么,这个新机制是怎么运作的呢?
调:公平公开,双方满意
在医疗纠纷中,双方往往因为互相猜忌、责任大小、赔偿多少等问题,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协商解决问题,使医患矛盾不断加深。以前,处理医疗纠纷主要有医患双方自行协商、卫生行政机关调解和人民法院诉讼3条途径。
但是,由于医患双方自行调解缺少中立人,患者及其家属对医疗鉴定机构、卫生行政部门不信任以及进行诉讼成本高、时间长等原因,这3条途径在解决医疗纠纷时都未能充分发挥作用。
而新的医疗纠纷化解机制则很好地解决了这一问题。作为独立于医患双方之外的第三方调处机构,医调委坚持公平、公正、合理、合法的调解原则,能消除医患双方的猜忌,帮助患方理清医疗过程的来龙去脉,引导其依法维权,同时明确医患双方责任,避免处置的随意性。而且,医调委在调解过程中不向患方收取任何费用,这也更容易让患方接受。在医调委受理的医疗纠纷中,一般情况下3到5天即可调解成功,最快的1天便可调解成功。
“我如今干这项工作,是越干越有成就感,能为老百姓实实在在地解决一些问题,也算是发挥余热了。”许昌市医调委主任马宝民对记者说。曾经是许昌市司法局副调研员的他对调解工作十分熟悉。他告诉记者,医调委共有6名工作人员,调解员均由调解工作经验丰富、具有较高医学和法律知识的退休领导干部担任。
接到医疗纠纷报案后,医调委的调解员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进行“灭火”,向医患双方讲明医调委性质、调解原则,将医疗纠纷从医院引到医调委解决,然后召开由医学专家和法学专家组成的评鉴会,将评鉴意见积极与医患双方进行沟通后,定责定赔,最终努力达成调解协议。这种协议具有法律效力,医患双方均要严格执行。
依据公平、公正、合理、合法的调解原则,医调委调解的案件成功率高、满意度高,逐步实现了“维护正常医疗秩序、维护患者合法权益、打造和谐医患关系”的多赢局面。
“目前,医调委面向全市所有医院,包括乡镇卫生院、社区卫生服务中心、民营医院以及诊所,免费开展调解业务。我们希望更多的医疗机构能够通过人民调解,使医疗纠纷的解决走向正规化渠道,建立和谐的医患关系。”马宝民说。
保:公开招标,保费低廉
在人民调解的背后,有医责险作为支撑。我市采取“医调委 医责险”的模式,以建立专业第三方调处机构与实施医责险区域统保为基础,通过召开医疗责任过错评鉴会(以下简称评鉴会),认定医疗过错和赔偿责任,建立起公平化解医疗纠纷、转移卫生行业风险的社会分担机制。
受市卫计委委托,江泰保险经纪公司在充分调研医疗机构需求的基础上,依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》,为其量身定做医责险产品。而且,作为保险经纪公司,该公司可以选择有能力、服务好、信誉高的多家保险公司组成医责险共保体,整合保险资源,共同分担医责险的高额赔付风险。
“由于改进后的保险产品更贴近投保医疗机构的实际需求,医疗机构的参保积极性大大提高,也愿意积极配合医调委调解处理纠纷。”江泰保险经纪公司郑州分公司总经理石本强向记者介绍,他们通过打捆全市医责险公开招标保险公司,对保险公司形成制约,使保险公司及时兑现调解协议,并且降低了保费。
同时,医调委的调解过程对保险公司全程公开,接受监督。作为调解和保险赔偿的共同依据,评鉴结论以公平、合法为原则,避免了调解和保险相互脱节,重复定责、定损的情况,使理赔周期明显缩短。
“以前,我们医院每年买医责险大概要花费180多万元,而2016年,我们只用了110多万元。交的保险费用少了,但是保险公司的保额高了,保障的项目也多了。”许昌市中心医院副院长樊建勋深有感触地告诉记者,医调委成立以后,处理医疗纠纷更加客观、公正、理性,让医院不再受“医闹”之苦。
有了医责险作为支撑,在保险公司风险可控的前提下,将医疗纠纷处置由院内引向了院外,一方面有利于妥善处理医疗纠纷,维护医患双方的合法权益;另一方面也为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提供了安全保障,使他们能够按照医学发展要求,提高医疗技术水平,更好地为群众健康服务。
赔:公正评鉴,赔付更快
发生医疗纠纷后,医患双方矛盾的关键点就是赔偿。以前,患方“漫天要价”,医院“就地还钱”,其结果是,医院出钱出得糊里糊涂,大喊冤枉,患方虽然得到赔偿也是费尽心力,心有不甘。如今,将调解与理赔相结合,在调解医疗纠纷的同时,协调医疗机构与保险公司之间的保险合同关系,使赔偿有理有据,客观、公正,赔偿资金也能更快到位。
凡是患方索赔超过2万元的纠纷,都要召开医学专家、法学专家、医调委工作人员、保险公司工作人员、江泰保险经纪公司工作人员共同参加的评鉴会,负责对纠纷成因、责任分担、损失金额等进行认定,以责定损,以损定赔。
医调委组建了由429名副高职称以上医师组成的医学专家库和由30名中级以上职称律师组成的法学专家库,参加评鉴会的医学专家和法学专家由患方从专家库中随机抽取。
评鉴结果形成后,调解员依此与医患双方进行沟通,经双方同意后达成调解协议。协议一旦达成,必须按时进行理赔。这样一来,医患双方对医疗纠纷的整个过程明明白白、清清楚楚,患方受到的损失得到了合理赔偿,医院也通过赔偿得到了经验教训。
医调委副主任艾国营退休前长期从事人民调解工作,到医调委之后,成功化解多起医疗纠纷,赢得了医患双方的满意。在一起纠纷中,患者家属要求医院赔偿16万元。艾国营赶到现场后,把患者家属引到医调委,依理、依法、依据进行调解,并根据评鉴结果合情合理确定赔偿标准,使医患双方心服口服。最终,患者家属获得合理赔偿,双方握手言和。患者家属还专程给医调委送上一面写着“以理服人,服务热情,化解矛盾,客观公正”的锦旗,以表示感谢。本起纠纷从发生到调解成功,只用了24小时。
“快速调解、及时赔付,使调解和理赔实现了无缝对接,也有效解决了由来已久的医疗机构‘赔偿难’,特别是保险公司‘理赔难’的问题。”武宝平对记者说。
防:防范风险,少发纠纷
在注重调解和理赔的同时,新的医疗纠纷化解机制还十分注重风险防范。
医调委设置有医疗纠纷防范中心,其职责包括收集、整理医疗纠纷相关信息,将每起医疗纠纷的成因和特点、医疗机构存在的风险因素进行梳理整合,编制卫生行业风险管理简报,为卫生行政部门、医疗机构等进行多种形式的医疗纠纷风险防范知识培训,协助医疗机构建立和完善医疗纠纷安全管理及风险防范制度等。
“从发生纠纷的专科特点来看,由于二孩政策的实施,妇产科的二胎妊娠患者,在分娩时,难产、胎盘剥离不全、新生儿窒息、羊水栓塞等急危重症发生率高,易引起医疗纠纷。望医疗机构在诊疗活动中对此高度重视,加强风险评估,采取有效措施,规避医疗纠纷的发生……”在医调委整理的《医疗纠纷调解统计分析》中,随处可以看到这样的例子。
通过对发生的医疗纠纷进行统计分析,医调委将纠纷医院级别、纠纷学科、纠纷产生因素等分类,对纠纷因果关系、纠纷伤害度等进行分析,然后有针对性地对医疗机构进行通报,并定期到各医疗机构进行宣传讲解,提醒医护人员对相关问题引起高度重视,尽量避免医疗纠纷的发生。
在新的医疗纠纷化解机制下,医患双方有了一个平等沟通、和谐对话、公平公正的第三方调解平台,有力保障了医疗机构的正常秩序,维护了医患双方的合法权益,使医疗纠纷能够依法、公正、和谐地得到化解。火熄了,气顺了,医患关系自然就好转了。